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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和合如意


  没料到百花小小年纪居然这么会噎人,那夫人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马上又有人打圆场笑道:“咱们分明是来瞧新娘子的,怎么都看着小殿下呢?这可不是本末倒置了么。”

  恪靖牵着乐平的手站在外头,瞧着百花眼角微挑的高傲模样,倒觉着同云阳瞧着有一些相似,浮生也是高傲的,可她的傲然更多是骨子里的,同百花这种露在外头的不一样。

  百花那番话也彰显了她的身份,除了跟着太子在东宫学习策论的嫡公主,谁还能那么傲气?

  众人笑嘻嘻地你一言我一语,都不约而同忽视了大理正之妻,这么明白惹了百花公主厌恶的人,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夫人,谁还会想不开去理她么。

  临川握着百花的手,满心感激,她本就不是牙尖嘴利之人,若今日被说的其余几个姊妹,恐怕她只能咽下这股气了。

  易恪在前厅喝了没多少酒就被人簇拥着往新房来。

  庆王世子李修良和恭王世子李修明都不怀好意地拽着他的胳膊,笑道:“天家最出挑的公主,可就被你这么不声不响抢回家了,怎么才喝了这么两口就打算溜了,你可不够意思了啊!”

  荥阳侯世子魏斌宇也笑嘻嘻道:“大喜之日,当然要去陪新娘子了,陪咱们一帮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呢。”

  易恪笑着讨饶:“我可已经喝了不少了,你们几个,早不还说要替我挡酒么,怎么到了今日,约好了一般都来灌我了。”

  还是李修明笑说:“洞房花烛夜怎么能醉着过呢?还是快去瞧瞧你的新娘子吧。”

  四人笑着一道入了新房,一听到众人哄笑,临川就红了脸,紧紧抓着百花的手,心剧烈跳了起来。

  百花抽回自己的手,笑着唤道:“小舅舅,你怎么才来呀!”

  “前头耽搁久了。”易恪看到她面上笑意更甚,冲她招了招手:“怎么一人来了?你阿兄带你来的?”

  百花冲他摊手一笑:“这么好的日子,小舅舅连个红封也不给么?”她故作不解道:“这才娶了舅母,该不会就叫舅母管着银子了吧?”

  “小丫头,浑说什么呢。”易恪笑着自袖间掏了个大红荷包,递到她手里道:“原想着你今日出不来,你那一份给了你兄长,谁想到你在这儿等着呢。”

  屋内人一见易恪这般姿容出众,心中叹息这么好的一个少年郎,怎么就尚了公主呢?

  恪靖拉着乐平的手也凑到他跟前笑嘻嘻摊手:“那可得见者有份了。”

  易恪好笑,又一人给了一个荷包,三人这才让开,露出床上端坐的人儿。

  易恪走上前,拿乌金喜秤挑起红盖头,盖头之下的美人脸颊绯红一片,美目含情,秀婉动人,一时众人打趣贺喜之声不绝于耳。

  百花盯着这一幕,心中想的却与此不同,要她来说,小舅舅长的还是比自家大姐姐要好上不少的,恐怕小舅舅瞧了也没什么惊喜吧。

  果然,易恪仍是面上含笑,眸中却一片平静,临川见他并无惊喜,不由握紧了喜帕,早先的种种激动都渐渐平静了下来,还有些惴惴不安。

  易恪接过丫鬟手中合卺酒,笑着递给临川道:“公主,请。”

  临川心下更冷一分,接过合卺酒,与他一道喝下,又吃了半生的饺子,面上羞涩道了“生”,心里头却难过得不知道该怎么掩饰,她只为能嫁给易恪而欣喜了这么久,却没想过,不愿娶弋阳的人,也未必就愿意娶她。

  娶她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
  一腔热情在今日好似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,冷静与理智一道回笼,临川默默看着龙凤喜烛上摇曳的烛火,目光有些发散。

  众人不知何时都退了下去,屋内只余她同一干侍女,无人敢开口,好似只她一人独居此屋。

  喜烛越燃越短,临川终于回过了神,她垂眼,淡淡吩咐道: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
  林嬷嬷见她面露沮丧,不由道:“驸马爷还没回来,公主可要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?”

  临川摇了摇头,顶着凤冠坐了这么久,脖子酸的都不像自己的了,“我不饿,把凤冠去了吧。”

  “要不奴婢派人去前头瞧一瞧?”林嬷嬷刚到她身边,虽听了宣淑妃吩咐要以临川的命令为主,可到底刚到她身边不久,诸事还不大了解,亦不明了临川的性子,也不敢托大。

  “驸马想必同几位世子正喝得高兴,不必派人去扰了他的兴致。”临川此刻心情低落的很,那里就愿意去催易恪,万一他因此不高兴了呢?

  她能嫁过来已经很高兴了,不想头一日就惹了易恪不悦。

  林嬷嬷又道:“奴婢手笨,不如叫清野进来吧?”

  临川默许了,清野进来后也不敢多言,只默默替她取下凤冠,两侧金簪还未全部取下,就听到丫鬟兴奋道:“驸马爷来了!”

  临川下意识回头,清野手还抓着金簪,这一下就扯了她的发,临川痛呼一声,清野忙跪下道:“奴婢该死!请公主责罚!”

  往日临川必然会好声好气地回一句“不碍事,起来吧。”这时候一心却都在方才丫鬟那一声叫唤上面。

  面色酡红的易恪显然喝了不少酒,脚下都有些踉跄,被李修良二人架着进屋,李修良笑着对临川道:“他今日喝了不少,我们可都已经帮他挡了一部分了,你可不能怨我们呀。”

  李修明也笑说:“人也带到了,咱们也该走了,良宵苦短,慎之可别浪费了。”

  两人笑着走了出去,临川忙到榻上一看,易恪眼神迷离,分明已经喝醉了,忙吩咐侍女打水过来,也不叫旁人沾手,拿了帕子浸了水,轻轻与他净面。

  临川看着易恪眼眸半合躺在榻上,格外安静乖巧的模样,只觉得心都暖暖的,并不是他不肯过来,那样就好了。

  给他褪去鞋袜,怎么也没敢去解他的衣裳,又不肯叫侍女动手,只将被子扯开给他盖上。

  自己又坐会梳妆台前,抬手卸去首饰,瞧着镜中人,不禁偷笑起来,她扭头看了眼沉沉睡去的易恪,只觉一颗心满得都要溢出来了。

  洗漱完毕后,临川犹豫了半晌,还没上床就听到易恪低低唤道:“渴”

  忙端了凉好的茶喂他,易恪许是渴狠了,喝了两大口冷茶后也稍微清醒了一些,他看着临川的脸,眸中先是闪过疑惑,随后又想起来一般一笑:“我都差点忘了,咱们成亲了。”

  临川心停了一瞬,又缓缓跳了起来,她抿唇不言,又听易恪道:“我喝了太多酒啦,今夜恐怕要累着你了。”

  临川赶忙摇头:“不碍事的!”

  易恪轻轻一笑,直把临川笑得耳垂都染了血沁一般,他握着临川的手,在她耳侧轻笑:“我可是提前与你打了招呼了,明日起来,可不能怨我。”

  临川兀自不明,他手一用力,临川整个人就趴在了他身上,杯盏掉落在地,清脆响亮,屋内却无人去顾及。

  红漆云母石和合如意的架子床上大红流苏摇曳了大半晚,直近天边破晓,才方方停歇。

  弋阳在屋里头直坐了一整夜,清晨一抹晨光自窗户射进来,照在弋阳一夜未睡憔悴的脸上,叫她一瞬间泪流满面,她扬了扬嘴角,“天亮了啊。”

  公主府内的喜房,却是静悄悄的,清野同一干丫头捧着巾帕脸盆站在外头,一丝声响也没发出。

  易恪昨夜喝了不少酒,晨起醒来就觉得头痛欲裂,先是被环在身上的玉臂给吓了一跳,对上临川沉睡的脸才克制自己跳起来的冲动,他揉了揉眉心,果然刚成亲还是会不习惯吧。

  悄悄将她的手拿了下来,易恪起身到净房沐浴,洗了把脸才觉得清醒了。

  因他没出声,侍女也不知道里头男主子已经醒了,站在外头心里头还有些不踏实,这都什么时辰了,里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。

  易恪轻轻开门,在她们出声之前就制止了,轻声吩咐道:“叫她再睡一会儿。”

  按理说这都是宫里头跟出来的宫女,主子只有公主一个,谁叫人家身份不简单,这可不是单纯的驸马爷,莫说她们,就是公主在他跟前只怕也不大能直起身子。

  本朝的驸马境况其实都算不上太好,盖因本朝皇帝大都对公主比较宽容,重轩帝以前,公主大都需要和亲,没嫁出去几年就都香消玉殒了,等到了这一位当朝的时候,有那不长眼的外藩想要求娶云阳,被重轩帝打得举国求饶,献上了自己国内的几个公主,还是被灭了国,并为了本朝国土的一个郡,还被划为了云阳的封地之内,自他之后,本朝公主就再未和亲过。

  有皇家做靠山,本朝风气又开放,有男宠的公主也不在少数,驸马纳妾却还需要经过公主允许,安平长公主只有弋阳一个女儿,她就做主给驸马纳了两个妾,生了一儿一女,如今都在裴家养着呢。

  魏斌宇他娘华阳,男宠就不是一两个了,荥阳侯也曾发过怒,打死过两个男宠,华阳一扭头将他怀孕的外室给打死了,这年头妾的生死本就掌握在主母手里头,打杀都是合法的,更何况那还不是妾呢,只是更卑贱的外室。

  荥阳侯自然恨透了华阳,可谁叫那是天家的公主,上头都不说什么,底下人也就当不知道了,又有谁敢去弹劾呢?

  只是这光景,在这座公主府是不可能出现了。

  临川是被一阵香味弄醒的,支起身子就见易恪坐在桌边,跟前放了几碟点心,听到动静回头,冲她一笑:“醒了?今日的杏仁豆腐很不错。”

  临川一见他笑就想起昨夜这人世如何笑着使坏的,小脸红了个透,还是缓缓起身,一动就觉得身下如撕裂一般,忍着没吭声,紧蹙的眉头和额上细汗叫易恪看见了,他走过来坐在床边,握着她的手关切道:“疼得厉害?唤太医来瞧瞧吧,也怪我。”

  临川忙捂住他嘴,忍着羞意道:“不碍事的,不必唤太医,过一时便好了。”

  易恪知她性子,只得无奈道:“一会儿还得去宫内请安,若撑不住,便告诉我。”

  临川含羞点头,忍着疼去了净房,周身泡在热水中,才觉得自己好似活了过来。

  林嬷嬷将沾了血的元帕收到匣子里头,眼里都带了几分喜意。

  临川饭量一贯小,只吃了两只水晶饺子,喝了小半碗米粥就不肯再用了,易恪也不逼她,只想着往后必得将她这坏习惯给扭过来。

  她那胃口跟猫儿似的,难怪瞧着这么瘦弱,往后既是他的人了,那他可得好好给她改过来。

  临川是新妇,今日穿着必还得喜庆,是以着了身大红色牡丹金玉富贵团纹的丝罗上裳,下着一条金黄两色流苏垂绦宫裙,外罩一件掐金丝牡丹暗纹比甲,挽了百合髻,头上戴的是乐平先前送的那支红宝凤形钗子,鬓发两侧是百花送的穿米珠喜字流苏,腕上戴的是恪靖最终选定的一对绿玉镯子,只是这耳上坠子却叫侍女犯了难,挑来挑去都没选出一对合适的。

  易恪用好膳捧着盏茶坐在一侧等她,见她们好似遇上了难题,走近一瞧,自首饰匣子里头挑了对猫眼石的耳坠子,笑道:“我瞧着这对不错。”

  侍女瞧了没敢说一句不对,临川戴上耳坠,瞧着怎么都有些不协调,她却展颜一笑:“我也觉得极好。”

  梳妆完毕,就听侍女来报,说是云阳一早就入宫了,横竖都要请安,也不必叫她先去云阳公主府了,二人直接去宫里头请安,还能叫小两口多睡一会儿。

  这话侍女原原本本复述过来的,临川心里头也没什么不高兴,易恪笑说:“阿娘还是心疼你,往后咱俩一道孝顺她。”

  临川含笑应道:“本就应该的。”

  易恪牵着她的手,也没去看她倏然通红的脸,笑说:“去宫里头请安可不能再迟了。”

  二人上了马车,临川还有些不好意思,只低头坐在一旁,易恪见她这样,也没再逗她,马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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