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出世修者

侍女看着眼前的钟洪波，一时之间，似是痴了。
眼前的这个男儿，一对剑眉透露着说不出的锐气，刀削般坚毅的脸庞和高挺的鼻梁，不说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，更无法和大陆历史中流传的迷倒万千少女的潘安相比，却也远胜常人。那双绝对不属于卡斯帝国人的黑色瞳孔，深邃的宛如无底洞。这一双眼，完美的如同镇上捏泥的手艺人最得意的那个作品，不，应该说，镇上的手艺人也捏不出这么完美的眼睛。约莫一米七的身高，虽然不算太高，却将身上的衣服撑的刚刚好，收拢的衣款下，隐约可以看见手臂和胸部健硕的肌肉线条。修长洁白的手指，在黑色的衣物衬托下，散发着无限的诱惑力。
如果被这样的一双手牵着，那会是多幸福的一种感觉？
侍女不禁这样问自己。
“哈哈哈哈，小波，你看看这个丫头，看你都看入迷了。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你要迷倒多少的女孩子了。不过你也是，吃了什么东西，怎么十几天没见，就长得这么高了。”蓝姨笑道，一边宠溺的的给洪波理了理衣襟。 
钟洪波尴尬的笑了笑，答道，“我没有吃什么东西，是那个糟老头子干的。”
“噢，原来是那个老色鬼啊，那我倒是不奇怪了。”蓝姨一脸了然，显然口中的这个老色鬼已经做了很多超乎寻常的事情。“丫头，先前的那个客人呢？可有买了什么？”
“啊，他买了几件罗云锦的成衣，现在在换衣间，小波...，不对，洪波，那个客人好像在找你，说自己叫什么无盛。”侍女听到蓝姨的询问，才恋恋不舍的从幻想中走出来。
“无盛吗？他也在这里啊。那我等他一会好了。”
待到穆无盛出来，自然免不了又一轮的解释，穆无盛得知了钟洪波确切的年岁，十三。这也越发在穆无盛心中感到了那位老人的神秘，毕竟先前穆无盛在探查钟洪波身体时，可是确确实实感知到钟洪波的年台上只有八道痕迹。连时间都能封印的能力，这已经超出了穆无盛对于修者的理解。
…… 
钟洪波与穆无盛一同来到走进老人的屋子，关上门后，才相对苦笑。先前两人出了衣料店，走在街上时，引起了不小的一阵轰动。身着罗云锦的穆无盛，虽并非有着极为出众的样貌，但同样俊俏的脸庞加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质，加上旁边的钟洪波，深深的吸引着路人的目光。
对于穆无盛来说，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，但对于钟洪波来说这样的目光，还是一次，自然免不了一顿不自在。
“回来了？”老人看着进门的两人，点头示意他们坐下，“小咏子应该和你说过了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穆无盛恭敬的回答道。
老人点点头，反问钟洪波，此刻的老人一扫先前淫 荡猥琐的样子，一脸认真。“洪波，你作为砂释也有两年有余了，接触了那么多人，其中也不乏修者，那你可知道，什么是出世修行？什么又是修者？”
“出世修行？这些年在德利镇我接触了不少人，其中常常会有一些人的能力匪夷所思，完全不像是世俗的力量，所以我觉得所谓的出世修行应当就是指修行超出世俗的力量，修者，应该就是指这群人吧？”
“也可以这么说，那你可知道，这些力量从何而来又如何而来？修者，又如何划分境界和类别？”
“我只知道修者似乎有魂修，器修，符修，至于境界和力量从何而来，我不知道。”
“那你呢，穆家的小家伙。”老人看向穆无盛。
穆无盛略一思索，回答道，“整个沃迩大陆已知的修者，大致可分为，魂修，器修，符修，体修和神修。我这样的魂修者修练的是灵魂，其力量来源于自身的灵魂，以灵魂的凝聚程度划分境界，从低到高分别是聚灵，凝神，固魂，出窍，超凡五个大境界。器修者修炼的是自己的器灵，符修者修炼的是字和意，体修者修炼自身肉体，神修者最为神秘，我不知道。”
老人略带赞许的点了点头，说道，“大致还算正确，小咏子教的还算过的去。接下来我说的，和给你们看到的，你们要好好记住了，以后如果遇到敌人，也好明白对方的弱点在哪里！同时这些东西，才是真正的出世之密！”
说完，老人伸手在空中拂过，将自己记忆在空中幻化成先前一般的画面。
钟洪波和穆无盛不由得紧张起来，连呼吸都暂缓了下来，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。
画面中，一个身着布衣的白发老者悬浮在空中，衣角发须无风自动，更为惊奇的是，在其背后有一个更为巨大的白发老者。白发老者对着面前的山峰，右手向下一压，身后那个巨大的白发老者的右手同样向下一压，其势之大，带起阵阵破空之音，天崩地裂。
待画面中的尘土散去不仅先前的山峰，不知道所踪，连整个地面都齐齐向下塌陷数米。
“这，便是魂修的超凡！所谓超凡，是超越肉体凡胎的限制，魂修者，一旦迈入固魂境界，其灵魂不灭，肉身不死。到达出窍时，其灵魂之力就已远超肉体，可灵魂出窍，遨游世间，只有到了这一阶段的魂修者，才是真正的魂修者。灵魂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全部，肉体，不过是灵魂的累赘罢了。魂修之初，汇聚天地灵魂之力，是为聚灵，其后凝神境将汇聚的灵魂之力凝聚成自己神魂，再往后的固魂境，是魂修最重要的境界，在此境界的魂修，只为一个目标，稳固神魂！神魂越稳定，越容易踏入出窍和超凡！穆家小子，你好好记着。如果未来有一天你踏足固魂境，一定不要贪图一时的诱惑而尝试出窍，固魂的基础越扎实，你未来的路也就越宽阔。”老人说着，手一挥，画面一换。
先前的白发老者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着上半身的大汉。大汉只是平静的站着，隔着画面钟洪波和穆无盛都被大汉身上散发而出的气血所震撼。仿佛他们看见的不是一个人，而是传说中秦帝国的守护神兽，巨龙！其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打鼓，声响传达数十米之远。大汉只是随意的抬脚一踏地面，整个地面便以大汉为中心裂为两半。
“这，是体修！体修之路，难！难于上青天！体修对应魂修的五大境界，分别是练气，锻体，炼血，淬骨，问鼎！体修有言，外练筋骨皮，内练一口气。他们入门的第一步，就是凝聚自己的气息，这一阶段是考验体修的呼吸能否给自己强大的身体供给足够的能量，而后便是锻炼捶打自己的肌肉。当肌肉足够强大时，便开始炼制自己的精血。血液中精血含量越高，质量越高的体修，也同样更容易迈入淬骨和问鼎。你们画面中所看到的这个大汉，是我认识的极为稀少的问鼎强者！但你们要记住，体修！被称为最可怕的修者！他们也是唯一一个将力量从世俗修到出世的修者！他们的毅力之坚韧绝非常人所能媲美。如果可以，永远，永远不要去和一个体修强者结仇！”老人说起体修之时，言语间不自觉的就带上浓厚的敬佩之意。
画面再变，居然是老人自己，只见他闭眼盘腿坐在瀑布之下，任由瀑布冲刷衣角却没有一丝浸湿，细细看去，所有的水滴在即将靠近老人身体时，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。老人突然睁眼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，未见其有何动作，整个瀑布连同其下的水流居然缓缓禁止，又慢慢的开始倒流。不过片刻，更是出现了一个颠倒的瀑布，水往高处流！
“心之所想，意之所动，这，便是神修！魂修修的是魂，我们，修的是神！世间是否有真神，我不知道，但是每一个神修，都是自己的神！但是你们要记住，神修的神，其实指的是精神。以精神驱使物体，是神修的第一境界，驱物。驱物之后称为入细，顾名思义，就是极为细微的操控，毫不夸张的说，给我十片叶，我能操控十片叶做不同的事情，给我百片，千片，万片，我同样能操控它们做不同的事情，这就是入细，当然，入细之境，永无尽头。从入细开始，神修群体内就开始出现极大的差距，此后的每个阶段，战力最弱的是神修，但战力最强的依旧是神修！”
老人一顿，但脸上得意的神色丝毫不掩饰，“入细之后，就是分神，分神之意，在于幻化，由一化千。分神之后便是归合境，有言道，分神一化千，归合千为一，一次进击化千次，千次进击为一次！神修的最后境界，叫做蕴玄。这是神修的威能之强，无法预计。但神修最为奇异之处，在于每一个境界，都没有尽头，每个一个境界，都可以返回去修炼。换句话说，神修与其他修者不同，能驱动一个物体，便是迈入了驱物，能同时操控两个物体做不同的事，便是入细，能一化二便是分神。我如此说，你们可明白？”
“也就是说，有可能两位同样都是入细阶段的神修，一个可能只能操控两个物体，而另一个却可以操控十个，百个物体？”钟洪波回答道。
“正是！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说，最强和最弱的都是神修的原因。如果说，永远不要和一个体修结仇，那么我建议你们，在不清楚一个神修的底线之时，永远不要与他生死相斗！”
穆无盛一脸了然，他突然想起了家中的老爷子和自己的父亲，两人同样都是分神期的神修者，但实力却天差地别，先前自己还以为是父亲是为了顾全老爷子的面子，但现在看来，恐怕正是最强和最弱的关系。
“接下来的，是符修。但说来惭愧，符修，我也并未有太深的了解，只知道符修划分有入骨，成像，自然，真意，生灵五境可这五境如何划分，又有什么能力，我却一无所知，符修通常都是代代单传，入门难，大成更难，它的难不同于体修之难，而是难在理解。可到底是理解什么，我的老友却又不曾和我说起。这画面中的，便是我的老友在一次酒后的随手一笔。”老人说着，手再空中一拍。
单单只是看着，钟洪波就可以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和极为浓郁的水墨味。画中一位两鬓皆白，仙风道骨的老者，醉卧在竹林间的低矮岩石上，手持一酒葫芦。信手拈来一片被风吹落的竹叶，仰头痛饮一口酒，竹叶在其手下化成笔，对天随手写了个潦草的‘生’字。
笔画所过之处片片竹叶如有灵般汇聚，一个由竹叶构成的‘生’就这样凭空出现。 
这一字看似平淡无奇，可细细观看间却好似充满了生机。老者手一抚，竹叶四散，再度痛饮。酒葫芦还未放下，周围的竹却疯长至千米。
“我这位老友和我提过，他的半只脚处在生灵境内，可剩下的半只，有生之年却也不知道是否能够迈出去。”老人说完，长叹一声。
“至于这器修。是所有修者中最多也最复杂的修者。大陆之大，修者之多，单独器修可独占四成有余。其余六成，体修占一半，魂修和神修合占两成有余，剩下的，便是符修。且神修有神念，有神门；魂修有魂力，有魂碑；体修有气血，有王髓。而器修，有器魂。如同神念存于神门，魂力存于魂碑一样，器魂存在于器修的器冢之中。普遍的器修，只有一个器魂，但总有少数天赋异禀之人，有两个甚至多个器魂，而器魂是何，皆看天赋和意志。比如同样向往的是剑，天赋极佳之人，可能觉醒的是绝世神剑，而天赋差的人，或许只是一把木剑。这么说，你们可懂？” 
见钟洪波点头，老人又道，“这大陆，器修器魂之样，千奇百怪，除了主流的剑，刀，枪，棍等等兵器，还有各种奇异的器魂，比如笛，扇，伞等等。比起主流的器魂，这些奇异的器魂更为可怕，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拥有这样器魂的修者会有怎样的攻击手段。也许不经意间，你就已经中了他们的攻击。正如我有一老友，他一生不痴迷修炼，却痴迷于垂钓。年过半百，在一次垂钓中，不经意的觉醒了自己的器魂，鱼竿。这才出世踏入修者之列，他修习的方式更为奇异，只要垂钓，便是修行。觉醒器魂之后，更是愈发不可收拾，整日游历大陆，只为垂钓。不过一两年，就踏入器皇阶段。”
穆无盛心中一惊，半百才出世，以鱼竿为武器？
“莫非，您说的这位老友就是六皇之一的姜太公？！”
“姜太公？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称谓吧。”
老人随后一答，殊不知在穆无盛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。姜太公！这可是姜太公啊！南方齐帝国的军师和守护神，大陆最强的六个器皇之一，一手鱼竿使的出神入化无人可挡的姜太公啊！那眼前的这个老人能与对方成为老友，恐怕也是一个级别的人。
与姜太公同级，又修神，还与父亲熟识...种种迹象综合在一起，化成了一个名字，出现在了穆无盛的心中，他有些犹豫，又有些激动，“您，可是石良，石贤者？！” 
“你们这些小辈到是还知道尊敬，称我为石贤者，不像那几个老家伙，都喊我石流氓。说起来，年轻时我们各自游历，尚有相聚，年纪大了，也就各自偏安一隅，所以我也不曾见过那位老友成皇后出手，只听说他随手甩出的鱼线，就可割裂空间。”老人似有些遗憾，又有些迷茫的说道，“器修的境界理论上可以分为凡兵，王兵，帝兵，皇兵，神兵五境界。可是神兵境，大陆上已经不再存在了吧，不对，或许说，应该还有一个，但是不知道他是否，还活着。”
石良摇摇头，说道，“这些修者的境界，即便我不说，你们在大陆上游历一段时间也能知道，可是修行，之所以称为出世，先前你们说是超出世俗的力量也不无错误，但是准确的说，出世，指的是超出这个世界，而不是超出世俗。而修行，修行的，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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