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函城之局
函城是南宫恂所占三城最中间的一座城池，这座城池本身的人也不多，而且自从南宫阙在函城大肆搜刮了一番之后，城里面除了一些已经安家了的百姓，那些在函城做工的乡下平民大部分都逃回了乡下。
而函城驻扎的军队也不多，只有一千多人而已。
函城的守将姜明鹤是函城的本地人，虽然他姓姜，而且还是千年前东海姜氏的一个分支。
但是他却是贱籍，身份并没有因为姜氏成了东海的王室而水涨船高。当然，他对东海王室也不是忠心耿耿，要不然南宫恂攻打函城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归降了。
函城本身有三千士兵，一座小城一般只会驻扎八百到一千士兵，但是函城毕竟靠近北蒙边境，距离不远，布置三千士兵也是合理。
自从南宫恂拿下函城之后，这三千兵全部被调走，丢给他一千新兵，主要是用来防御盗匪以及抓捕东海的密探。
这一天，辰时已过，他才慢悠悠地来到军营之中。
一般来说，卯时就必须来到军营，因为军士的操练就是从卯时开始，作为一城守将，他必须出现来点卯。
只是他根本没有将之当一回事，函城人少，官员也不多，而且还没有什么油水。也不是很重要的地理位置，没有人会关注这里。
除了刚被南宫恂攻下的那几日他比较勤快之外，这些新兵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操练，后来干脆就应付了事，军营里面的一切事情都交给了他的副将吴伯一。
“将军！您来啦！”吴伯一见到姜明鹤来到大营之后，面带着谄媚的笑容迎接他，并给他端上一壶茶水。
“嗯！今儿小的们操练得如何？”他端起茶水，懒洋洋地问道。
“将军您放心！已经督促他们多操练了，今儿又多操练了半个时辰，现在正在校场扎马步呢！”吴伯一满脸笑容地说道。
“嗯！”姜明鹤点了点头，喝了一口茶，觉得有一些浓，皱着眉头说道：“太浓了！”
随后将茶杯往桌上一丢，表示自己很不满。
“那属下立刻为您换一壶！”吴伯一惶恐地说道。
“报！”正在这时，营门外一个士兵高声喊着冲进营帐。姜明鹤认出这士兵是驻守城墙的副将雷霆手下的一个什长。
他皱了皱眉头，心里暗自对雷霆有些不满。
雷霆此人曾经是函城的守将，也是临淄城雷家的一个分支家族，由于主家的祖上雷旋曾辅佐东海王室，官拜上林卫将军，成为了东海的贵族，所以函城的雷家也是贵族之身。
雷霆为人刚正不阿，直来直去，这样一来，也得罪了不少人。
因为有临淄雷家的庇佑，在函城没有受到任何报复。
南宫恂攻占函城的时候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投降，细作将他的家人抓了，才迫使他投降。
南宫恂自然不会让这个被迫投降的人继续担任函城守将，这才便宜了姜明鹤。
只不过雷霆军纪严明，手下还有五十个忠心耿耿的人，在军营之中对姜明鹤的命令多次违抗，让他时常下不来台。
所以姜明鹤便将雷霆打发去守城墙，这没了雷霆在军营，他的日子过得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。
“放肆！主将营帐岂能不经通传就擅自闯入？来人啊！将他拉出去，仗责二十！”吴伯一怒视着这个闯进来的什长，厉声道。
马上就有士兵走进营帐，就要将那个什长拉出去。
“姜将军！我有紧急军情！”那个什长被士兵架住，连忙大声说道，“函城之外突然来了一支身份不明的军队，约莫有八九千人！行军列阵皆是要进攻函城！还请将军尽快下令，派兵守城啊！”
“什么？”姜明鹤噌地站起身来，对那两个士兵一挥手，示意他们先下去。
那两士兵将那报信的什长放下之后，离开营帐。
“胡说八道!函城怎么会有敌军？鲁大将军两万五千人驻守华阴山峡谷，一夫当关，万夫莫开！怎么可能有军队还能抵达函城？许是雷霆眼拙，认错了吧？”吴伯一厉声说道。
“听他说！”姜明鹤却没有如吴伯一一般质疑，他不是草包，在雷霆手下这么久，雷霆是什么性格，他的能力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了，如果不是真的敌军来袭，他是绝对不会派人到大营来的。
既然雷霆判断是敌军，那就一定是敌军！只是这股敌军到底是谁，从何而来？
“将军！确实是敌军！”那什长跪在地上，十分笃定地说道。
“雷霆是否查明，敌军是谁？”
“从敌军的装束来看，应该是羽林卫！”
“羽林卫？”姜明鹤眉头紧锁，他对东海的军队还是十分了解的，除了闽州军之外，就是驻扎在临淄城外的羽林卫最强。只不过，当时东海王派两万羽林卫平叛，却在永安镇消失，其后又突然宣布降了随国，羽林卫可谓是元气大伤。
半月前，东海大王子姜褍率五千羽林卫，同样是步了那两万羽林卫的后尘，也在永安镇消失。
所以说，这突然出现在函城之下的羽林卫到底是什么来头？
临淄城外的羽林卫是肯定不可能插翅飞过来，毕竟鲁平大将军扼守在华阴山峡谷。那剩下的就只有两种可能，一种就是原先那两万归降了的羽林卫其中部分又反叛了随国，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消失了半月之久的大王子姜褍了！
如果是第一种可能还好，毕竟降而复叛的军队，只要施以计谋，便可摧毁士气，有取胜的可能。
是姜褍的话，那就麻烦了！
姜褍其人，他是有所了解的，不但足智多谋，而且勇略无双。最可怕的是，他的声望，在羽林卫中很高。
不管是哪种可能，他都必须马上聚集士兵，赶赴城墙。
现在的函城之上，仅仅只有一百五十名士兵，完全抵挡不足敌军的一轮冲锋。
“吴伯一！传我将令！所有军营的士兵，即刻集合，赶赴城墙！”
当姜明鹤来到城墙之上后，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军队，他险些要昏厥过去了。
不但有羽林卫，他还见到了打着“卫”字旗号的一支军队！
东海国境之中，卫家的闽州军，谁不知晓？
他心如死灰，这下完蛋了啊！
城楼之下的两支军队明显就是姜褍所率的五千羽林卫，与卫彰的闽州军！
瞧瞧！这是人干的事么？你让我一千新兵去跟你们八千多精锐打？
而城下的军中，卫彰一脸的不解，他们来到函城已经有了足足半个时辰，早就已经整军完毕了，他不知道为何姜褍还不下令攻城。
在他眼中，函城的城墙之上也不过一千多士兵，即便他们还隐藏着伏军，最多也就两千人而已。
要攻下区区函城，还不是信手捏来？
“黎川。”
“属下在，公子有何吩咐？”黎川上前，问道。
“你去问问殿下，为何还不攻城？”
黎川应声离开，不一会就回来了，然后告诉他，姜褍的原话是“再等等。”
再等等？等什么？等函城去求援么？
而此时的函城北城门，一支十余人的小队骑着骏马奔出。
姜明鹤知道自己毫无胜算，只能固守，派人向汲水县求援。
他亲自将求援之人给松出城外，看着他们骑着马飞速往汲水县的方向奔驰。
突然他听到一阵“劈里啪啦”的声响，那十几个求援的士兵全部落马，在地上痛苦地哀嚎。
而东侧八十步左右，则是一个百人小队，他们穿着怪异的皮甲，手里举着一根木棍，为首的一名披着白色披肩的男子，手里亦是拿着一根木棍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姜明鹤一阵心惊，派出的求援之人的身手都很不错，是受到那个百人小队的偷袭了么？
该死的！那是什么武器?
紧接着，他见那些人将木棍举到与视线平行的位置，“嘭”地几声清脆的响声，那木棍的前端闪出一丝火花，原本那些求援的士兵突然倒地，再也没有动静！
“这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姜明鹤还以为这些人是特意埋伏阻止他派人去汲水县求救，所以安排的是一些身手好的人，即便不能全部逃脱，但是只要一两个能够逃到汲水县也是好的。
可是他万万没想到，人家根本不给这个机会。距离七八十步，就能将他们十多人的性命给取走！
即便是一百弓手，这些士兵也能逃脱一两个啊！
该不该继续派人求援？又该派何人去？
突然他想到了还在南城门的雷霆，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想法。
雷霆的武艺那么高强，让他突围出去求援，即便是没有成功，死的也是他，不是自己。
到时候实在是行不通，那就投降呗，有什么大不了的？
“吴伯一！去将雷霆叫过来！”他对身边的副将说道，刚说完，却又仔细想了想，说道：“算了，我亲自过去一趟。”
而北城门之下，那支百人的队伍是徐湘带着的火枪队。
看着紧闭的城门，徐湘对身旁的姜沉鱼说道：“沉鱼，再等一盏茶时间，若是没有人再尝试突围去汲水求援，你就给大哥发攻城的信号吧！”
姜沉鱼点了点头，又面露不解地问道：“我们有八千人，为什么不直接攻城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反而还要陈兵城下，等这么久呢？”
徐湘微微一笑，“你可曾听说过攻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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