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第一个客人
刘轩瞪了眼宋来福，掷地有声的质问道：“做生意哪里没有个磕磕绊绊，摩擦纠纷？
这位公子可是咱们当铺新开张的第一个顾客，你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，还有完没完了？”
俏公子听到刘轩这番话，暗自点点头，明亮狭长的双眼，对刘轩投以一抹欣赏的目光。
这个掌柜的，虽然看起来有些年轻，还瘦瘦弱弱的，但说话做事却是八面玲珑、进退有度，倒是个人物。
“可是……”
宋来福余气难消，还想据理力争些什么，却再次被韩九麟打断了。
“别可是了，赶快拿八文钱出来。”刘轩不耐烦的对宋来福摊开了手。
宋来福瞠目道：“要钱干什么？”
刘轩把玉瓶在宋来福面前晃了一下：“这瓶药，是这位贵客的典当物，我已经决定用八文钱收下来，我身上是十整两纹银，没零钱给贵客。”
宋来福看了眼瓶子，倒是觉得八文钱给的不算高。
不过谁家当铺会收药啊，名贵药材还差不多，如果没有那个玉瓶，这简直就是一笔合格的失败案例。
不过即便这样，也并不是让他私掏腰包的理由。
他双手抱怀，显得极为谨慎：“你没零钱可以兑换呀，干嘛要用我的钱？”
“你难道不是当铺的一员吗？身为当铺二掌柜，连几文钱都舍不得掏？快点快点，别墨迹了。”刘轩显得极不耐烦。
见到宋来福还在推三阻四，刘轩干脆板脸道：“那好，你不掏是吧，我去兑钱很简单，但你若是等我兑了钱，以后这个当铺的生意，也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。”
宋来福之前做家丁，一个月三钱银子，倒也不是掏不起八文钱，见到刘轩这么说，登时有些慌了，我可是立志于下个月当大掌柜的当铺二掌柜，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？
“我掏，我掏还不成吗？”
宋来福心不甘情不愿，抠抠搜搜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小把铜板，点出了八枚。
“这是八文钱，等签字画押，写下收据和当票，我们就银货两讫，一个月后，你如果不来赎……诶！诶！站住！”
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一步！”
刘轩把八文钱拿到手里，在来的路上才学的套话还没说完，俏公子便闪电一般的出手，一把抓走那八文钱，飞也似的离开了当铺。
等到刘轩反应过来，追出当铺后，俏公子却早已经消失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，不见踪影。
俏公子早已跑到了半里之外，他掂着脚尖，在人头攒动的街上四处找寻，脸上有一抹焦急和疑惑的神色。
‘刚刚明明看到三妹从当铺门前经过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，就不见了？而且，连气息都感应不到……’
再次找寻了片刻功夫，俏公子才面色忽地一变，似灵光乍现，想明白了什么。
旋即，他冷笑数声，咬牙切齿地道：“死丫头，敢用纸片人玩调虎离山，气死我了！”
俏公子沉着脸在原地驻足片刻后，耸肩晒然一笑，看了眼一旁路边卖油炸果子的摊贩，颠了颠手中的八个铜板，跨步走了过去。
永安当铺，刘轩转身回到当铺后，黑眼圈、缺门牙的宋来福第一时间就凑了过来。
“掌柜的，当票没写，收据没立，这怎么办？”
刘轩瞥了眼宋来福，被他丑到了，忙后退了两步，这才道：“还能怎么办，银货两讫，东西没写当票，那就直接归咱当铺了。”
言罢，蹙眉又道：“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丑，别离我太近。”
宋来福委屈地道：“我又不是故意的，那个人上二楼二话不说就开打，我打也打不过，人家穿着华贵，身份必然不低，只能这个样子了。”
刘轩心中有些不忍，打开药瓶，倒出一粒暗红色的小药丸，道：“正好，那位贵客说这瓶药是他家祖传的疗伤药，效果很好，你吃一粒，身上的伤应该就能好了。”
宋来福将信将疑的接过小药丸，有些不敢下咽：“真的假的啊，我怎么觉得不太可信呢？”
刘轩沉吟道：“其实，我也觉得不靠谱，如果这瓶药真的效果显著，光是药材就必然价值不菲，更何况还要炼制，劳力伤财的，怎么可能才当八文钱，这世上有这么傻的人吗？”
宋来福震惊的看着刘轩，一时间极为警惕：“你既然也觉得不靠谱，还敢给我吃？万一吃出什么好歹来怎么办？”
刘轩笑道：“一粒小小的药丸，能出什么事？你反过来想想，如果这药真的药效神奇，那么我们完全就可以把剩下的几粒药，卖出高价。
一粒卖个几钱几两都有可能，反手就能赚一大笔钱，这个感觉不爽吗？”
宋来福眼神空灵，两只眼睛似乎有白花花的银子接连闪烁。
晃了片刻神，他才回过神来，摇头冷笑道：“瞎忽悠什么呢，钱哪有那么好赚的。
自从去年徐大掌柜的去世以后，这个客栈就没怎么赚过钱，你一个小乞丐，也想在开门的第一天，就赚十几两银子？真是白日做梦。”
刘轩嗤声道：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，你不就是盼着我把钱赔干净吗？我岳父让我开当铺，明摆着就是等着我赔钱。
他让你跟着我，也是让你监视我的一举一动，甚至不排除从中作梗，专门搅黄我的当铺生意也不是没有可能，我说的对不对？”
宋来福吃了一惊，惊疑不定的脱口道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言罢，自知失言，又转口道：“别瞎说啊，没有的事。不许你诋毁老爷！”
刘轩摆摆手，道：“行了，咱们两个就打开窗户说亮话，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。
我也不妨明摆着告诉你，我和明玉是拜过堂，有过夫妻之实的夫妻，这一点，不论我岳父他老人家多不同意，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。
况且，我和明玉之间的感情有多好，你也不是没看见。
最主要的是，我那老丈人，这一生只育有两女，连个儿子都没有。
说句不好听的，等我岳父百年之后，我身为宋家的长女长婿，这个宋家，将来会是谁说了算，你心里应当要有数才对。”
宋来福目光闪烁多次，闷声问道：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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